小羊羔羔

到爱山脚,再做山洪

【星星信箱|坤廷】痛症(上)

-伪现背

-切勿上升

-be预警

上一棒老师:@雨敲疏棂 

下一棒老师:@夜眠坂秋 

 和坂秋的合作文,希望大家喜欢^^



———



00.

“你是我深入骨髓又无法医治的痛症。”

 

 

01.“他来听我的演唱会,在25岁的恋爱是灿烂明媚。”

 

从北京去往成都的飞机要飞上足足三个小时,头等舱内温度适宜,望着航线图上刚刚行进到一半的行程,李权哲唤来空姐想要一张毯子,按了呼叫铃又偏过头去看身边的朱正廷,轻声问道:“正廷,你要毯子吗?”



朱正廷轻轻摇了摇头,小声说了句不用,他不太困,略有些大的渔夫帽遮住了他上半张脸,只隐约可见小巧的鼻头。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飞机的窗子去看窗外的云朵。



冬日昼短,云彩变成卷云,状如羽毛,扬于半个天空,飞机在云层中穿行,翻腾的云海似乎就在脚下。



他做爱豆有些年头了,早习惯了飞来飞去的日子,从一个地方匆匆赶去另一个地方,没有留恋,也很少不舍。除了家乡以外,每一座城市对他而言似乎都是一样的。



朱正廷22岁刚出道那年对长途飞行仍然保有一定的新鲜感,那年他们刚从一档人尽皆知的选秀节目中逃离出来,摆脱了成日训练的日子,隔日便一起坐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他还记得当时的自己也是坐在这样靠窗的位置,而那时在朱正廷身边坐着的人,后来与他整整纠缠不清了五年。



想到这里,朱正廷被帽子遮掩的双眸中多了点晦暗不明的神色。他右手攥着手机,即使开了飞行模式,拇指却仍旧下意识的不时将屏幕按亮,而从反复亮起的屏幕上,隐约可见顶端三个字的备注,是位鼎鼎有名的人物。



聊天界面的最后一句是朱正廷发的,长长的句子前是醒目的红色感叹号,发送时间是十分钟前。


【我的演唱会,你会来吗?】



一条注定因为飞行模式而无法发出的消息,被他删了又改,改了又删,机舱内分明是正好的温度,他却像是被架在烤炉上翻来覆去的炙烤,额头生出细密的汗珠,连带着手心也泛起一阵潮意。

他像是一块破碎的月,七零八落等待某日被那人一一捡起。究竟会被人拾起吗,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朱正廷该庆幸是飞行途中突遇的气流颠簸救他与水火之中,身旁睡着的李权哲翻了个身,模模糊糊中正好与朱正廷相对,于是含糊不清的摘下眼罩,想要看看哥哥手机里闪烁的光点。



“给谁发消息呢?”李权哲把盖在身上的毯子往下拉了一点,勉强伸出手来摘下塞着的一只耳机,“开着飞行模式怎么发啊?”



“没发,就看了眼时间。”朱正廷顺势按灭了手机屏幕,轻咳了两声,压低声音试图岔开话题,“醒了?怎么不多睡会?”



“睡不着,紧张的,好久没上台了。”李权哲语气忽然有些认真了起来,连带着整个人都坐正了些,“说真的,正廷,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上台唱歌了。”



朱正廷望着面前这个弟弟,鼻腔忽然涌上一阵酸涩,思绪又忍不住飘回了2019年。那一年他们都还很年轻,仿佛什么也击垮不了他们,怀着少年人独有的热血与壮志,在世界各地开巡回演唱会,以为自己的未来只会比现在璀璨。



朱正廷想自己算不上十分幸运,却仍旧好过大多数人,在大部分同期因为没有舞台而跑去演戏的当下,他仍旧能够空出时间来开一场自己的个人演唱会。



其实何止是李权哲,就连他自己也许久没有站在舞台上了。过去的记忆变成标本尘封在水晶橱窗,绵亘在心头,最终化作一句喑哑的叹息。



哎——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是沉默的拍了拍李权哲裸露出来的手背。其实这几年他又何尝不是在回忆中作茧自缚,记忆中的那个人,那群人,不知从何时开始与他渐行渐远,他就这样走成了一个人,甚至连一个重蹈覆辙的机会都难奢求。

距离飞机降落成都机场仅剩十几分钟,透过窗户已经隐约可见地面的楼宇,明丽的蔚蓝色将整座城市笼罩在它的羽翼之下。



他耳机里放着张学友的《她来听我的演唱会》,略有些沙哑的男声正唱到“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在25岁的恋爱是灿烂明媚。”于是朱正廷又忍不住想起那条在他心头辗转几遍的信息。



不管是那条信息,还是永远收不到信息的那个人,确实都在这五年时光的打磨下,成了横亘在他胸口的一根痛刺,牵一发而动全身,最终变成不可言说的痛症。




 

02.“我看到了日照金山”



飞机降落成都时是下午六点,夕阳西下前一刻钟光景,朝西漂移的云层倏然分开,太阳的位置露出了一部分,在两块云团之间,阳光奔涌而出,光束明晰。



恍然间像是又看到了日照金山。



他曾经亲眼见过日照金山,在梅里雪山,在2018年冬。



2018年的北京冬日极冷,朱正廷刚刚搬去北京的小家,房子是出道时买的,却拖了整整一年才装修完毕。只有一百平出头,当作自己在北京这座城市的落脚点。他向来是个恋家的人,却偏偏做了这个世界上最最不稳定的一份工作,不爱住酒店,贪图一个有烟火气的地方供他歇脚,因此哪怕只是个临时住所也被他收拾的妥妥当当。



他偏爱美式休闲的装修风格,起居室与书房之间用双开门隔开,墙角雕花和藤条家具独有 80年代风情。阳台设一卡座,摆上小圆桌,闲了便窝在布艺沙发上翻两页书。



朱正廷不太爱在家中待客,只有一人成日跑来他这一亩三分地,敲开朱正廷家的大门问他要不要一起看一部电影。



蔡徐坤。



他们因此凑在一起看了许多电影,读了许多书。朱正廷爱看港片,尤其喜欢周润发和张国荣钟楚红主演的一部《纵横四海》。无论过去多少年总能清晰的记得阿占回眸一笑的张扬与潇洒,冲着画他背影的法国人吹一声口哨,“我是江洋大盗,明天看报纸去吧。”



朱正廷很多时候想自己实在是个矛盾的结合体,明明十分恋家,大部分时候却又想四处逛逛,不是赶行程似的急急飞去下一个城市,而是真真切切感受一个城市的温度与烟火,他偏爱读些游记,尤其爱读房琪。



云南有很多秘密,雨崩就算一个。房琪在《雨崩》里写梅里雪山:从森林到湖泊,再到白雪皑皑的神瀑胜地,高原日光毫不留情的毒辣侵袭,海拔不停上升偷走你的氧气。



朱正廷读到这段时,眼睛里闪着点点兴奋的光。

“等我有时间了,一定要去一次梅里雪山。”他望向蔡徐坤的眼神诚恳而又热烈,“一定要看一次日照金山。”



“他们说看过日照金山的人,好运会持续一整年。”

彼时蔡徐坤坐在朱正廷千挑万选的藤条吊椅上打盹儿,冬日午后人容易犯困,朱正廷屋子里的暖气又开的足,直到朱正廷的声音脆生生的在耳边响起,才微微直起身子来看向朱正廷,朦胧的双眼里有一丝淡淡的水雾。



“那就去吧。”他音色中掺着三分慵懒,嘴角微微向上,不笑时也带着三分笑意,“明天就去。”

朱正廷只当他在开玩笑,捧起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好啊,那就去。”



却不想蔡徐坤真的定了机票,第二天清晨五点按响朱正廷家的门铃,对上了朱正廷惺忪的睡眼。他仍旧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却语出惊人,。



“朱正廷,要不要私奔。”

 



雨崩果然是雨崩。


香格里拉最后的原始秘境,一个只听名字就让人心生向往的地方。午后阳光隐匿在云层之后,在雪山的映衬下天空蓝的愈发清冷。


去雨崩的路,从机场自驾5个小时,又徒步越野40分钟,最后坐上酒店拖板车时,朱正廷整个人都累的跌进了蔡徐坤的怀里。崇山峻岭下的小村庄,随处可见悠闲散步的牦牛和骡子。天气乍冷,山岭上的树叶开始变色,有了油画般的色彩。



他们在直面雪山的酒店下榻,隔日便徒步去了雪山。房琪说:徒步雨崩,不是为了征服自然,而是为了征服自己。朱正廷此刻才深有感触,他体力比蔡徐坤差些,后半程几乎靠在蔡徐坤身上才算走完。山路难行,然而沿途风景却好,正应了那句“进山的路有多崎岖,等待你的景色就有多壮丽。”



“我梦到一座雪山,醒来就跨越三千里到来。”他们说日照金山一年只有四十次,而朱正廷想自己实在十分幸运,第一次跋山涉水,便有幸见日照金山。



他有些轻微的高反,被蔡徐坤扶着,看太阳从黑暗中慢慢照亮山尖,卡瓦格博峰山尖被一点点染金,居然有一瞬间感动的落下泪来。日出时刻云雾缭绕雪山,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



朱正廷闭上眼,双手合十许下2018年最后一个心愿。回过身时才瞧见蔡徐坤原来一直在身后笑着看他,见朱正廷看过来,便笑的愉快,问他许了什么心愿。



“是秘密。”他冲蔡徐坤轻快的眨眨眼,眉目间流转着熠熠光彩。他曾无数次渴望能看一次日照金山,也曾想过他会与谁一同欣赏这一盛况。直到当下他与身旁这人并肩,才终于意识到此刻的光景正是他数年来所期盼的。



雨崩的这一路,我有很多好奇,比如那些经幡,如果随风吹动万万遍,是否那些祈愿,也就被诵读万万遍。卡博格的圣水就在前方,神女峰的轮廓会深情的环抱你。



 

03.“我好像真的看到了遥远的月亮。”



    朱正廷为了这次演唱会把头发染成了银色,是他特意要求的,和叫来家里的造型师沟通了两个小时,才终于肯敲定了现在这个颜色。



    他对自己的造型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从发型到妆容都要亲自确认。更何况是人生中第一场个人演唱会,更是不想出一点岔子。



    他好久没有染如此跳脱的颜色了,一为时常进组演戏,一为参加综艺活动。所以被按在化妆室里试妆的时候,盯着镜子里一头银白的头发,朱正廷还是觉得有点不太习惯。



“挺好看的,我觉得适合你。”


他的化妆师是个染着紫色头发的年轻女生,她让朱正廷管她叫Vivian,“我觉得银发挺适合你的,你之前在那个什么,什么选秀节目里是不是也染过这个颜色?”



“没有,”朱正廷看着镜子里认真帮他上粉底的Vivian,小幅度的摇摇头,“当时就挺想染这个颜色的,就是一直没机会。”



“那挺可惜的,”Vivian手上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似乎是在为自己错乱的记忆道歉,“你真的很适合这个颜色。”



朱正廷置若罔闻的笑笑,望着镜子自己打着卷的头发,心中却总想起刚出道那一年九个人出去聚餐,蔡徐坤喝多了揉着他的头发说想看他染银色。



   2018年5月5日,NINE PERCENT的第一场演唱会在上海如期举行,结束后小鬼吵着要九个人一起出去喝一杯,在得到范丞丞黄明昊为首的几个弟弟的双手赞成下,蔡徐坤只得无奈的点了头。碍于公众人物的身份,九个人最终只是就近找了家KTV,开了最大的包厢,点上了酒和烤串准备一醉方休。



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站在聚光灯下,接受四面八方排山倒海般袭来的鲜花和掌声,结束时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的,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



大家都喝了不少,喝到最后就只有两个未成年和一个朱正廷还醒着,大屏幕上放着不知是谁点的分手快乐,熟悉的女声在室内昏暗的灯光下突兀的响着,正巧唱到那句: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蔡徐坤平日总端着一副沉稳架子,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他很少喝多,那次算是难得,小队长喝醉了酒就谁也不理,缩在朱正廷身边的角落里,脑袋靠在朱正廷肩膀上昏昏欲睡。



朱正廷见他面色通红,睡着时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伸出手拍拍蔡徐坤发烫的面颊,放低声音在人耳边叫人:“坤,醒醒,回去再睡。”



然后手就被人虚虚的握住,蔡徐坤倒在他怀里,空出的那只手去揽朱正廷的腰,埋头在他小腹的地方含糊不清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朱正廷听不清,于是俯下身去,才明白蔡徐坤到底在哼唧些什么。



他说:“下次演唱会染银色头发吧,正廷。”



朱正廷哑然失笑,逗弄小孩一样问他为什么。然而蔡徐坤实在喝的有些多,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在朱正廷只当他说了一句玩笑话时,怀里那人却又倏的冒出一句话来。



“银色的...像月亮,我的月亮。”



后来朱正廷已经记不清那晚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由于公司的原因他直到最后一场也没有如愿染上银色的头发,再回想起那段日子,也只记得那晚高悬天边未满的月,企望着攀登树梢,有着孩童般的可爱神情。



彼时他仍旧觉得尚有未来可期盼,那晚抱着他腰喃喃细语的年轻男孩,总有日会和他有一个未来。



月色之下的晚风吹拂,像玉色缎子上,刺绣时弹落的一点香灰,月光落在树枝上,落下斑驳的黑影,月光是一段隐喻,一段修辞,却是夏日限定的来日方长。



 

 

04.“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



   演唱会当天的彩排十分顺利 。


朱正廷有段时间没有唱跳了,尽管如此,站上舞台的那一刻,满足感与熟悉感还是很快将他包围,今晚要唱的曲目是他早就和团队商量过无数遍的,动作和走台也都琢磨过无数遍,此刻正窝在休息室里趁着演唱会开始的间隙偷懒打一盘游戏。



李权哲坐在他身边刷微博,懒懒散散的倚在朱正廷身上一双眼盯着方寸大的屏幕,不时还会发出两声轻笑。朱正廷笑他没个正形,抬脚踢了踢李权哲的小腿,“你坐直点,像什么样子。”



李权哲应声从朱正廷身上爬起来,手指在屏幕上随意划拉几下,随即又看向朱正廷。


“蔡徐坤今天也在成都。”


“演出之后要不要聚聚?我记得你们之前关系很好来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权哲语气轻快念出的那三个字,霎时在朱正廷心中下起一场狂风暴雨。漫天乌云黑沉沉的压下来,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他有许久没见过蔡徐坤了。想起上一次不算愉快的见面,朱正廷只得苦笑着勾起嘴角。他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显得镇定自若,任谁也看不出他内心正经历一场风雨,几乎要将好不容易搭起的心理防线完全摧毁。



他脑海中曾反复播放一个场景,时间是五年前,人物是蔡徐坤和自己。彼时他盘腿坐在那人雪白松软的床面上,等蔡徐坤放一张自己珍藏的张国荣演唱会CD。待张国荣唱给母亲与唐鹤德的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在室内回荡,便撒娇似的凑过去躺在蔡徐坤腿上,玩弄那人修长的手指,捏起嗓子用甜的发腻的语调同蔡徐坤讲话。



“等我也开个人演唱会了,只邀请你做我的嘉宾。”

“只邀请你。”



他刻意加重了一个“只”字,翻身做起来把自己塞进蔡徐坤怀里,蔡徐坤被朱正廷哄的心花怒放,抬手揉了揉朱正廷头顶的软毛,忍俊不禁道:“行,你跟我拉钩,只能邀请我。”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便是一个赛一个的幼稚,朱正廷伸出小指勾住蔡徐坤的小指,嘴里念叨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和蔡徐坤的大拇指贴在一起,盖了一个章。



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朱正廷眼眶有些湿润了,趁着李权哲起身去接水的功夫轻轻蹭了蹭眼角,李权哲还在扯着嗓子追问他要不要找蔡徐坤出来吃饭,朱正廷怔愣片刻,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算了吧,我们已经不怎么联系了。”他站起身来,故作无所谓的伸了个懒腰,“我先去准备候场了。”

他走路时脚步有一瞬间的虚浮,被跟在身后的小助理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于是弯了眼角和人道谢。



内场几乎已经坐满了人,朋友送来的花束被规规矩矩摆在休息室门口的走道上,朱正廷一路看过去,也见到了不少熟悉却早已不太联系的名字,只是没有那个人的。


没有蔡徐坤。


朱正廷抬头去看略有些刺眼的白炽灯,眼角被刺激的冒出生理性泪水,两只手无措的垂在两边,低下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不该有奢求,毕竟两人的最后一面结束的实在有些不愉快。不过他刚刚心虚,和李权哲说了谎,他说和蔡徐坤已经没了联系,念及此时好不容易维持的镇定自若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塌。



哪里是不联系啊,就在三个月前,他和蔡徐坤分明还有着几乎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亲密的关系。



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就像那日他明明说的是再见,却被听者以为是再见。

 



05.“只邀请你做我的嘉宾。”



蔡徐坤是在1月1日下午五点的时候降落成都的。



成都的冬日很少有太阳,总是一派灰蒙蒙的天。蔡徐坤拉紧了身上毛呢材质的长款大衣,Prada的渔夫帽被他压得很低,隐约可见一点金色的发尾。他早习惯了周遭熙熙攘攘的粉丝,被身后的助理和安保簇拥着他往外走,不算长的一段路因为拥挤而变得冗长,直到终于坐上停在机场出口的保姆车才算是结束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他将口罩往下拉了一点,深深呼了一口属于成都的冷空气,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光景,低头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



微博上关于朱正廷演唱会的消息一股脑的映入眼帘,其中关于#朱正廷演唱会嘉宾的一条被放在推荐的最顶端,点进去后果不其然是粉丝关于演唱会嘉宾的热烈讨论,其中带着自己名字的那条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求求了一定要是坤哥啊,我的坤廷什么时候才能合体啊55」


明明是十分可爱的发言,带着小女生爱用的表情符号,蔡徐坤一瞬间却像是被什么冻在了原地。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年朱正廷躺在他大腿上,望向他的眼神诚恳又真挚,对他说“等我也开个人演唱会了,只邀请你做我的嘉宾。”


只邀请你做我的嘉宾。


他抬手不自觉的抚上肩头那块纹身,早该愈合的旧疤在成都阴沉的天气里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人的指纹仿佛化成利剑生生戳进他心头,犹如带刺的藤蔓在他心中扎根,让这痛深入骨髓,化作药石无医的痛症。


真该死。


他们曾在2022年深秋的北京见过一面,在蔡徐坤暂住的酒店里,朱正廷不知道是从哪问到的他的房间号,蔡徐坤给他开门时,那人扶着门框正微微喘气。



他下颌线绷的紧紧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明明还是深秋,却像是已经到了寒冬。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有将近半年没见过面了,距离这次最近的上一次见面,还是九个人出道四周年的聚餐。



朱正廷径直进了房间,不等蔡徐坤发问便先行开口:“他们说你不再唱歌了。”



蔡徐坤望着他盛着怒气的漂亮眸子,忽然很轻很轻的笑了一声,伸过手想要像从前一样搂住朱正廷的脖子,被朱正廷狠狠拍开了。



“唱啊,工作室签了跨年晚会,你不是知道吗?”

“蔡徐坤。”那是朱正廷为数不多喊他全名的几次,声线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你以后呢?你的演唱会,你的舞台,你的梦想,都不要了吗?”朱正廷一张脸惨白的毫无血色,大口大口的咽着空气,一双眼死死盯住蔡徐坤,期望能从面前的人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松动。



蔡徐坤要隐退这件事,他还是听别人说的。那人是圈内某位有名的策划,最初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朱正廷只当是听了笑话,后面那人翻出了与蔡徐坤经纪人的聊天记录,才逼得朱正廷不得不相信。



“艺人除了已经签订的晚会活动,短期内没有关于演艺方面的行程,希望专注生活,沉淀自我。”



好一个沉淀自我,朱正廷哑然失笑,只觉得十分讽刺。他认识蔡徐坤许多年,这人将自己的音乐与作品视若珍宝,五年以来的坚持与专注,被短短二字轻易揭过,朱正廷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



他在来的路上将这件事翻来覆去的想,想蔡徐坤回避与闭口不提,心中仿佛被狠狠揪起一块。他向来视蔡徐坤为自己最最亲近的人,他以为自己懂蔡徐坤,说爱也不为过,他以为对方也怀抱着同样的心思,即使不能时常见面,也盼望有一天与他顶峰相见。他的真心被蔡徐坤丢在地上碾来碾去,连带着整片肋骨生疼,痛得他直不起身。



而蔡徐坤只是看着他,沉默的气氛在二人之间流转,大约两三分钟,才张嘴缓缓吐出个字来。


“对。”


不要了。


“那我呢,你也不要了吗。”朱正廷眼帘低垂,头无力的依靠在墙壁上,嘴唇抿的紧紧的,沉默了好久,终于睫毛一颤,落下泪来。



他看起来像一只破碎的小熊娃娃,眼泪亦有着让人心碎的能力,令人绝望的沉默又开始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只是这次,蔡徐坤没再开口讲话。

 


我知道了。

 

 



06.“每一片雪花都是你”


晚上的演唱会举办的十分成功,望着天空散落的彩带和台下欢呼的粉丝,朱正廷想音乐实在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它把那么多人联系在一起,像是一种现代的仪式感。



他说好了不会哭的,却还是忍不住落下眼泪,那一刻他又想起蔡徐坤了,飘扬的彩带像是那年廊坊下起的大学,洋洋洒洒落了一地,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梦里朱正廷似乎又回到了2018年,他的乌托邦,他的乐园天堂。


那时第二次公演刚刚结束,朱正廷自己找了个没人的练习室待着,他不太想和人说话,一个人抱着手机翻网上对他的评价,总的来说有好也有坏,他却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敲起了小鼓。



他在练习生中年纪算大的,又是失败了一次的人,再次参加节目本就悬着一颗心,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生怕不被喜欢,生怕自己不够好,他的顾虑太多,所以总也走不好自己这条路。



蔡徐坤刚结束录制,脸上的妆没来得及卸,就推开门走进朱正廷一个人待着的练习室,从背后勾住他的脖子,凑在朱正廷耳朵边问他在看什么,朱正廷吓了一跳,却还是含糊其辞的遮掩过去,“看粉丝夸我呢。”



他原以为这位响当当的人物会是个不好相予的主,却不想再温和不过,又和他们乐华的那群弟弟不太一样,说话做事,总会比人多考虑一步。



“今天舞台确实不错。”蔡徐坤挨着朱正廷在练习室地板上坐下,“那我也勉为其难夸夸你吧。”



“我需要你勉为其难吗?”朱正廷没好气的斜睨了蔡徐坤一眼,“不想夸别夸。”



“骗你的,”蔡徐坤在朱正廷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贴着,半晌才黏黏糊糊的开口,“真的挺好的,跳舞也好,唱歌也好,长得也好。”



“所以别不自信了,你在我这里一直都是最好的,我们都好好努力,未来一起出道,做队友,行吗?”


听到蔡徐坤难得认真的发言,朱正廷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又感受到了。


感觉到他在节目中的紧张不安,于是一结束录制就跑过来找他;感觉到他近期低落的情绪,于是尽量说些轻松的俏皮话哄他开心。


告诉他,不用担心,他是最好的。


蔡徐坤没等朱正廷反应就站起身把他拉起来,“外面下雪了,我们去打雪仗吧正正。”


雪是从早上就下起来的,此时已经落了厚厚一层,夜色被雪光映照的很亮,雪面松软而冰凉,纷纷扬扬的落下来,落在朱正廷微长的睫毛上,又被蔡徐坤捧着他的脸吹去。



像翩迁的蝴蝶,从天空的心脏飞离,盖在地上,铺成了冬天写下的文章。



说是打雪仗,蔡徐坤却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围在朱正廷脖子上,厚实的绕了几圈,直到面前那人被他裹的像只小熊,才心满意足的笑起来。



朱正廷忽然想到川端康成的一句话:“每一片雪花都是你。”那时他不懂,此刻却全然明白了。



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一如朱正廷在那个雪夜望进蔡徐坤眼睛时,看到的星河流转。

 



朱正廷收到了一束花。


在回到后台的时候,休息室的台面上摆了一束粉色满天星,通常用来做点缀的花,被一整束用雪梨纸仔仔细细的包好,安安静静的躺在桌台上,在一种乱七八糟的物什中格外显眼。



他把花抱起来,还没来得及问一句是谁送来的,便见中间插着张不太显眼的卡片,是手写的,和其他打印的不同,单薄的一张纸上写着几个劲道的大字。

 

「平安喜乐,得偿所愿」

 

没有署名,捏着纸条的人已经泪如雨下。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那年大雪。



他们靠爱谋生,直到天荒地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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